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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萬裏獨行 孟炎救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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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。

風聲瀝瀝,天降大雪。鵝毛般潔白的雪花,降落凡塵,天地間一片素色。

那一片片的白雪,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,飄落凡塵,而天地間的素色,就像是仙子的衣裙,美的讓人遐想萬千。

風漸冷,夜漸沈,如今已是深冬,古樹落葉,百獸冬眠,天地間的冷風,飄雪仿似淹沒了所有生命的氣息,讓這片天地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之外,一片死寂。

“好冷的天啊,白爺爺,你要不要到帳篷裏去暖和一會?”稀疏的月光下,一個約莫十多歲,身著厚厚花色棉袍,棉靴的小女孩跑到一位,頭發花白的老者面前,扯著老者的手說道。

老者正背靠大樹,坐在一塊青石上面,在他身前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堆,給他在這個寒冷的夜裏,帶來足夠的溫度,在老者身側不遠的地方,有幾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,雖然簡陋,但帳篷內卻是溫暖異常,宛若春夏。

在帳篷一旁,兩輛馬車上面堆積這厚厚的貨物,被一大塊黑布蓋住,讓人看不清車上放的是什麽東西。

“月兒,知道天冷,你還跑出來做什麽,趕緊回帳篷裏去,別凍壞了身子。”老者溺愛的看了眼小女孩說道。

“可是帳篷裏,很無聊的,我要聽白爺爺講故事。”小女孩坐到了老者身前,抱著老者沒多少肉的胳膊,撒嬌道。

但這個時候,一道溫柔如玉的聲音,卻從小月兒的身後,傳了過來:“白叔,真是不好意思,小月兒又來吵你了。”

聲音落下,一身材高挑,氣質尚可的少婦,穿著略顯土氣的獸皮大衣,踩著厚厚的積雪,走了過來。

“娘親。”月兒跳了起來,跑到少婦身前。

少婦揉了揉月兒的頭,道:“你白爺爺要守夜,月兒乖不要打擾白爺爺好嗎?”

小月兒有些不太樂意,但想了想還是不情願的點了點頭,這時那白姓老者卻道;“呵呵,無妨,無妨,我也挺喜歡月兒這孩子的,不打擾的。”

少婦苦笑:“白叔,你也太慣著月兒了,要是把她給寵壞了,以後可要找不到婆家的了。”

白叔笑了起來,目光寵愛的看著小月兒,道:“怎麽會那,小月兒這麽漂亮,長大了以後也一定是個美人,到時候追求我們小月兒的人,可是要排成長隊的。”

“哼,月兒才不要嫁人那,月兒要永遠都陪在娘親身邊。”小月兒卻是一撇嘴,輕輕的哼了一聲。

白姓老者大笑起來。

嗷,嗷,嗷……

老者笑聲剛起,但在林間卻忽的響起一陣‘嘯聲’老者面色登時大變,一把將小月兒拉倒身後,死死的護住。

小月兒的娘親,也就是那少婦,臉色也頓時蒼白幾分。

她聽的出來,這是狼嘯的聲音,而在這時原本漆黑的林間,開始傳出密集的聲響,一雙雙宛若鬼火般的眼睛,在黑夜中亮了起來。

“警戒,有狼群,有狼群。”老者氣勢陡變,一聲大喝驀然響起,老者聲音落下也就數秒功夫,就有十幾位大漢從哪帳篷當中沖了出來。

“爹。”被白姓老者護在身後的小月兒,朝著一位大漢跑了過去。

“夫君。”少婦也躲到了那大漢身後,死死的將小月兒抱在懷裏,眼神驚恐。

“青山,待會戰鬥起來,你保護好月兒知道嗎?”老者對那大漢低吼。

“知道了白叔。”大漢手裏握著一柄虎頭大刀,雙眸凝滯,戰意洶洶。

而在月兒的父親周圍,其他人也全都是全神戒備,死死的盯著林間那一雙雙宛若鬼火般的狼眸,冷汗不自禁就順著後背流了下來。

這群人,只不過是附近山林之外的一個村子裏的獵戶,並不是修者,所會的也就是一些拳腳功夫而已,如今已經入冬,按照慣例,村子裏的男人就組織起來,進入山林當中撲殺野獸,帶回去作為村民過冬的食物。

至於那小月兒的母親,雖然不是武者,但卻是村子裏唯一的醫師,此番跟隨他們進入山林,就是想要沿途采集些,只有在冰雪天才會生長的特殊草藥,所以才帶著小月兒跟隨而來。

他們村子在冬季入山林捕殺野獸,也不是頭一次,已經連續十多年了,一直都沒遇到什麽危險,但誰又會想到,偏偏是這一次,卻遇到了狼群。

所有人的臉色全都凝重起來,躲在少婦懷裏的小月兒,也是一臉的恐懼,眼睛裏攢這眼淚。

“白叔,怎麽辦啊,看著架勢至少有上百只狼,我們能活著出去嗎。”隊伍裏,年級最小的一人雙腿打著哆嗦,臉色蒼白。

他今年不過十九歲,也是第一次跟著村子裏的人在冬天出來捕獵,只是他的運氣不是很好,第一次來就遇到了狼群。

“狗蛋,你是不是慫了?來的時候吹得都開花了,這會咋就慫了那。”

“大貓,你放屁,我才沒慫那,就是有些害怕。”少年對著身旁的大貓反駁道。

論歲數,大貓比他年長三歲,只是大貓的長相卻和他二十多歲的年齡不相符,一身高聳的肌肉和那一臉的絡腮胡子,以及那黝黑的皮膚,看起來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。

“哈哈,害怕就是慫了,狗蛋待會你要是敢臨陣脫逃,掉鏈子,那回到村裏之後,看老子不把你打廢了。”大貓大聲道。

“你不就比我大三歲嗎,還敢稱自己是老子,真不要臉。”狗蛋反擊:“我雖然害怕,但絕對不會臨陣脫逃的,待會咱倆就比比誰殺的狼多。”

“好,這才像個男人。”大貓哈哈大笑,幾句話就激起了狗蛋的血性。

狼群漸漸靠近,大貓和狗蛋的對話,也讓大家緊張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,而他們兩個的對話,也已經是激起了這群漢子的血性,都憋足了勁,準備多殺些狼,顯顯威風。

不錯的孩子,雖然長得著急了些,不過腦子還挺好使的!

白叔一邊戒備靠近的狼群,心裏對大貓讚賞起來,他人老成精,豈能看不出剛才大貓是故意在刺激狗蛋,而就是因為大貓的刺激,讓狗蛋,讓這群漢子心裏的那點害怕,都變成了昂揚的戰意。

嗷……

狼群逐漸接近,說話間已經圍了上來,距離這一行人不過數米距離。

“娘親,我怕。”躲在少婦懷裏的小月兒,淚眼婆娑。

“月兒乖,月兒不怕,有娘親在不會有事的。”少婦撫摸月兒的頭,聲音顫抖的說道。

“哈哈,月兒別害怕,只不過是幾頭雜毛畜生而已,等將這些畜生全都宰了,回到村子裏,大貓哥給你做糖葫蘆吃。”大貓大笑起來。

“謝謝,大貓叔叔。”小月兒顫聲道。

大貓的嘴角卻是抽了起來,黝黑的臉龐更黑了幾分,他才二十二歲啊,卻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叫叔叔,這感覺還是很揪心的。

“殺。”這時候,白姓老者驀的一聲暴喝,緊接著他就朝著逼近上來的狼群沖了過去,老者雖然體型不算強壯,但一柄大刀卻在手裏揮舞的虎虎生風,氣勢逼人。

隨著老者的沖上前去,那十多名漢子也全都朝著狼群殺了過去,唯獨那叫做青山的沒有沖上前去,而是站在妻子和小月兒身前,用身體死死的護住這娘倆。

這些人都是普通獵戶,而這些狼群也並不是什麽厲害的妖獸,充其量只能算是沒有靈智的野獸而已,所以戰鬥一開始,狼群並沒有戰到什麽便宜,反倒是被這群兇猛的漢子,連番砍死數頭成年狼。

隨著一頭頭狼倒下去,鮮血染紅了白雪,血腥味飄散出來。

這時候,這群漢子早已經殺紅了眼,但狼群同樣的也是紅了眼,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一群狼,此時狼群前赴後繼的沖上前來,踩著同伴留下的鮮血,悍不畏死。

一頭狼倒下,就會有另一頭補上,狼群就好像是永不疲憊的潮水,而這群漢子卻是漸漸的力竭起來。

一刻鐘過去,他們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,地面上已經有三十多頭狼的屍體,但狼群的攻擊卻一點都沒有減緩,反觀他們卻依舊是漸漸的沒了力氣,握刀的手臂開始顫抖起來,每一刀劈砍出去的力量,也已經沒了一開始那般兇猛。

“完了,完了,這些該死的狼群根本就殺不完,白叔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,我還沒娶媳婦那,我不想死。”終於,狗蛋忍不住心裏的恐懼和絕望,嚎啕大哭起來。

他是第一次遇見這陣仗,害怕是正常的事情。而就在狗蛋心裏崩潰的時候,一頭青狼朝著他撲了上去,眼見就要到了狗蛋身前,而這個時候狗蛋已經來不及躲避了。

“狗蛋,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,如果你下面那玩意還有的話,就給老子站起來,別他娘的在這裏耍慫。”大貓怒吼一聲。

直接一腳踹了出去,正好踹在那撲向狗蛋那頭青狼的助骨上面,這一腳大貓用盡了全力,直接將那青狼踹飛出數米,那青狼更是‘嗚呼’的慘嚎一聲,口噴鮮血。

“大貓哥。”狗蛋嚇傻了一般,望著面目猙獰的大貓。

“站起來,殺。”大貓怒吼,粗壯的胳膊一伸,直接將蹲在地上的狗蛋提了起來。

但就在這個時候,一頭比剛才更強壯的青狼,卻從大貓後面撲了上來,大貓躲閃不及,直接被這青狼咬住了胳膊,一瞬間鋒利的狼牙就穿透了,大貓身上的獸皮棉襖,咬進了肉裏。

“雜毛畜生,去死。”大貓睚眥欲裂,直接丟棄手中大刀,握拳就朝著咬住他胳膊的青狼的頭砸了上去。

‘哢嚓’一聲,紅了眼的大貓直接一拳雜碎了青狼的頭骨,讓青狼七竅都流出血來,嗚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,死了過去。

嗷,嗷,嗷……

這頭青狼死了,更多的青狼卻撲了上來,瞬間數頭青狼同時朝大貓撲來,讓大貓臉色劇變,無法躲閃,只能是揮起拳腳應對。

而此時,其他人的情況也不算好,一個個氣喘如牛,體力逐漸透支,面對狼群的洶湧更急疲於應對。

“娘親,娘親,我怕,月兒怕……”

小月兒躲在少婦懷裏,終於是忍不住哭了起來,在她和少婦身前,那叫做青山的漢子,手中的虎頭大刀劈出一片刀影,面對那數頭朝他撲上來的青狼,面色難看。

此時他也已經沒了力氣,但他卻不能退,因為在他身後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,他若是退了,那下一瞬他那不會功夫的妻子和女兒,就要喪生狼口了。

隨著時間推移,青山的身上棉袍破裂,身上開始不斷的出現一道道被狼爪撕裂開的傷口,血順著身體留啦下去,但他卻依舊死死的擋在妻子和女兒的身前,用那已經幾乎擡不起來的胳膊,努力的揮著沈重異常的大刀,應對一頭頭鋪上前來的青狼。

“完了,我們都要死了,都要死了。”

“白叔,我們跑吧,我們快跑吧。”

“這些狼殺不完的,我們被打了,快跑吧。”

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,全都崩潰了,紛紛嚷著要逃。

“逃,怎麽逃,我們已經被狼群包圍了,跑不了了。”渾身浴血的白叔啞著嗓子怒吼,此時的他也已經是搖搖欲墜,棉袍破裂,身上出現血肉翻卷的猙獰傷口。

難得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?

我一把年紀死在這裏不要緊,可這群孩子還小啊。

白叔眼中含淚,看了眼大貓,狗蛋這群在他眼裏依舊是孩子的漢子,然後又看了看小月兒,他多想拼了自己的命,把狼群擊退,但此時他都已經是自身難保了,何談拼命。

所有人都沒了力氣,但狼群的圍攻卻是越加的兇猛,眾人命懸一線,每個人都被數頭青狼圍攻,無力應對。

眼看下一瞬,有幾人就要被撲上前來的青狼,撕成碎片,但白叔卻無能為力,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漢子被狼群咬死,渾濁的眼睛裏流出淚來。

或許是他們命不該絕,就在狼群發動起最猛烈的攻擊的時候,忽然一塊無比龐大的巨石,呼嘯這從天上砸了下來,這塊巨石很大,宛若有房屋大小,呈不規則的圓形。

巨石落下,發出轟的一聲,這巨石落下的位置,也正是不偏不倚的落在狼群當中,至少有幾十頭青狼被這塊從天而落的巨石砸的粉碎。而隨著巨石的落下,那些沒有被砸到的青狼,全都是被嚇的亡魂皆冒,在頭狼的一聲長嘯之下,退後數米有餘,目光戒備起來。

“吼。”

而就在這個時候,又是轟的一聲,一道身材高大,渾身籠罩在鬥篷當中的人影,從天而降,正好踩在巨石上面,他背對眾人,面朝狼群,一聲長吼,從口中發出。

只是這人的模樣頗為奇怪,因為在哪鬥篷下籠蓋的並不是一個人類的頭顱,而是一顆毛發通紅如火的獅頭……

沒錯,這人正是離開極西之森,已經數月有餘的孟炎。

原本孟炎在連夜趕路,但在距離此地百米之外,卻聽到有打鬥的聲音,於是就過來一看,卻不曾想會看到一幅人狼大戰的場面。

起初孟炎並不想多管閑事,任他們自生生自滅,但就在孟炎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,卻聽到小月兒的哭嚎,然後看到那叫做青山的漢子,用自己的身體,擋住小月兒和那少婦,頓時讓孟炎感觸頗多,這才忍不住跳了出來,決定幫他們一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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